我插

文/小婷

莫教授打我电话时，我正躲在宾馆里看书，《瓦尔纳湖》。这本书好象莫教授原来给我们上课时提过。宾馆空调效果不好，嗡嗡的叫，喷出的好象又不是冷气。我说我在贵州玩呢。莫老授说出来喝茶吧，我知道你回来好久了。我说好热哩。莫教授就说连你也看我不来了咯。莫教授只是个副教授，只是我认为他的课上得最好，据说领导曾经有意提他当系主任。后来不了了之，再后来课也没让他上了。喝茶的地方我倒是去过，清静雅致。我出电梯，就看见他，他看着我笑，我感觉他的笑与原先有些不同，或是苦涩，或是做作，或是不怀好意。我坐下，莫教授说陪我喝点。我说我不会喝。莫教授说过几天我就离开长沙了，不回来了。然后给我倒了一杯郎酒。也叫歪脑壳。莫教授说。我端起呡了一点，辛辣无比。莫教授说，一般的女孩子不敢喝。为了表示我的不同一般，我端着杯子站起来，一口倒了。一股烈火腾的从胸腔窜出，我张开嘴咳了几口。莫教授旁边又出现了一个人，笑着对我竖了个大拇指。莫教授说，这是乔老板，大老板。我用旁光瞄了一眼，乔老板光头，手背上刺青，脖子上戴一个粗大的金链子，一直偷偷的看我，目光闪烁，是个下流的胖子。莫老授说最近看什么书？我说《瓦尔纳湖》。莫教授说梭罗的书，好，世外桃源。又说最近去了哪玩？我说芷江，凯里。莫教授自己喝了一大口酒，说夜郎古国，好，也是世外桃源。难怪变得有点自大了。我说哪有。老师的知识和见识，我一辈子赶不上。莫教授说，不说那些吧，那些狗屁不值呢。来，陪老师喝酒。自己又把剩下的一口干了。我说我不能喝的。莫教授就似乎有点不高兴。自己拿过酒瓶倒了一杯，我有点担心，就站起来想劝阻一下，不料他仰起脖子一口干了。我说老师您慢点喝。莫教授说不不碍事。乔老板端酒站起来说，小婷你陪我喝，一千元钱一杯。莫教授说小婷你就陪他喝。我就喝了一杯。乔老板拍拍腰上鼓鼓的腰包说，接着来！我没鸟他，莫教授扒在桌子上，手端着酒伸过来说小婷陪我喝。我说您喝不了了。莫教授说小婷你要还看得起我就连干三杯。然后站了起来。不得已我喝又了一杯，莫教授说过两天我就走了，再来一杯。乔老板就在边上拍手。教授说，小婷你是我最喜欢最看重的学生，我现在什什么都没有了，工作，微博，公众号，老婆通通通通没有了，书也出不了，我吃学校的饭砸学校的锅，不服从者不得食。来，再来一杯。我从小就翻老爸的柜子，也偷喝老爸的各种酒，八九岁时就醉过一天，这些莫教授可不知道。三杯下肚，莫教授说唱唱歌去。乔老板撕开腰包，露出密密麻麻的红票子，说给你一万，一万。莫教授已低了头，闭着眼睛，哼哼的说，共亨，共享经济，共享汽车，共享女人，楼下的按摩店，一家接一家，只是人家出来，你插进去。我插，我插……莫教授就的手就伸过来拉我，喃喃的说，共享，共享。我打开他的手，说，老师你喝多了。我站起来往外走。乔老板说别，别走啊，二万……五万。教授说，走，让她走。走了好。一走走了之。共享，插。我走下楼，太阳要把我的眼睛刺瞎。我的车已被别的车拦住，停的时候我转了几圈，也是插个空子勉强挤进去的。我只能走路离开。我的脑袋很晕。莫教授曾经那么年轻潇洒，那么意气风发，阳光正派，博学多才，总是鼓励我们广览课外书籍，独立思考，关心社会，女孩子更要涵养品性，自强矜持，与其他人人亦云碌碌无为阿谀奉迎之辈比，如一阵清风，如一缕清泉，很有些女生把莫教授当作偶像。三二年的功夫，莫教授就变得如此颓废，甚至有些猥琐。我十分疑惑。我的老爸也是如此，在我很小的时候，感觉他是那么敬业，那么上进，对家庭也那么有爱心。现在呢，职位越来越高，人却越来越虚伪，一是收别人大红包，二是喝酒打牌搞女人。也许是社会出了问题。亦如我曾经神往的一些风景名胜，名山古刹，雁过拔毛，庸俗不堪。停车要插，观景要插。还有一年就毕业了。一年后的社会会是个什么样子呢？天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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